淡如明月馨香

芳香冰块

一

　　月亮升起来了，大大的，薄薄的，透明得像一枚水晶。

　　凡一直呆望着那枚月亮。

　　月亮真美，就象行风一样美；月亮真高，就象行风一样高。她的眼前，浮现出行风俊俏的容颜，向她微微地笑。

　　听说对流星许愿会有用，月亮比流星亮多了，不知道对月亮许愿，会不会是一样？

　　如果是真的，我要许什么愿好？

　　要把这副平凡的面孔换成像桑青那样皎洁美好。不，要比桑青还要漂亮；要男人们的目光全部齐刷刷以我为焦点；要行风再也离不开我半步。

　　如果是真的，那有多美好。

　　凡叹了口气，收回痴望的目光，她知道这是妄想。许凡，和她的名字一样平凡，是一粒不起眼的小石子，放到哪里都会马上溶入人群，再也辨不出来。

　　她只能在网上和别人嘻嘻哈哈地聊，在网上，没有人知道她的平凡。她曾经奢望过，在网上了解了她的心，也会在网下接受她的人。但是每一个见面的网友，都以种种籍口离开她了。“我忘了还有点事要先走。”“我看到一个熟人。”“单位打电话来，急电，必须马上去处理一下。”然后，再也不见了人影。

　　只有行风，见到她的时候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，仍然是那样淡淡地微笑。他笑起来真好看，就象那客香草冰淇淋，淡淡的，有香草的味道，馨香，甜美。

　　凡想自己也变得如同冰淇淋般甜美，可惜总是手忙脚乱，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。虽然她只是说一些最普通不过的天气类的话题，而行风总是很有礼貌地听着，微笑。

　　回家后凡懊悔死了，她想她的这一次约会又被自己弄糟了，行风又要和那些男子一样，再也没有下一次。可是居然没有，当她再次打电话约行风，那头好听的声音微笑着答应她：“好的。”

　　唉，如果，如果没有桑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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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
　　桑青，月光般皎洁美艳的女子，不止是她光洁如玉的脸庞，也因为她由内而外的温润如玉的气质。

　　她走到哪里，哪里便如同被明月照亮。人们平静如白纸的脸上，忽然开出一大朵一大朵惊羡的花来。

　　人们忽然觉得自己和桑青比起来，变得低了一头。

　　这样美丽的桑青却很少朋友，据说，美丽的女子都没有朋友的。凡是她唯一的女朋友，因为凡从来不嫉妒桑青，因为除了凡没有别的女人想和她做朋友。

　　凡是真心地喜欢桑青，那样漂亮、灵慧的女子，怎么能不喜欢她？况且，桑青也是她唯一的女朋友。除了桑青，也许再没人将平凡的她看在眼中。

　　不，现在终于多了一个人，行风。

　　她一定得将这份喜悦与桑青分享。

　　拿起电话：“桑青桑青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我认识了一个帅哥了啦。而且，而且这次他没有跑掉哦。”

　　“是么，真是好消息。”凡能够想像到桑青在那头绽开甜美的笑容。

　　但是凡多了个心眼，她没有把行风介绍给桑青认识。平凡如她，能遇到行风这样优秀的男子，已是她人生中的最大幸运，她如何能冒这样的险，让美艳的桑青与英俊的行风相识。

　　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，就可以这样说啦：一直没有介绍你们认识是想给你一个惊喜，哇哈哈。

　　行风，唉，真是可爱死了。

　　只是最近他老是有点愁眉不展，但是他不告诉凡出了什么事，只是在聊天时电话越来越频繁，常常中途撇下凡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务。

　　凡在为他心痛，她旁敲侧击，知道了行风是为公司的事情伤神。

　　优秀的女友，应当为爱人分担苦恼，凡想，可是不会生意的自己应该怎么做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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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
　　凡找不到行风的那段时间，很郁闷。不知道怎么排解了，就在同城BBS上大叫：谁要去吃鸭血粉丝汤！我要化悲痛为食欲！

　　有人举手，我。

　　于是，凡认识了一段木头。

　　其实穆是不是真的木得像木头，凡也不能确定，只是这个姓特别容易使人联想到木头罢了。

　　所以下一刻她就叫他木头，穆也不生气，哈哈地。我朋友就叫我木头，老是说我呆呆的，什么事情总要慢半拍，反应不过来。

　　他去收银处付了钱，端过来鸭血粉丝汤和姜丝汤包。

　　知道为什么要来城南这家店吗，这家的汤包面细洁白，皮薄馅大，汤多肉嫩。蒸熟的包子呈半透明状，用筷子夹起晃动时，里面的汤汁隐约可见。其鸭血新鲜有弹性，粉丝筋道细滑，汤为秘制老汤。吃时先咬开一个小口子，再慢慢吸出汤汁，滋味美醇，配上香醋、姜丝食用，再喝上一口鸭血汤，真是美不可言！

　　凡瞪大眼睛，她爱吃这类小吃，却从没想过男人也爱吃的，一下子兴趣便来了。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啊，难道你也是个好吃鬼？

　　哈，是啊是啊，不但好吃，而且好做。我很以做菜为乐呢。

　　不信，现在男人会做菜的太少了，除了厨师以外，就像恐龙一样稀少。

　　那么你今天不幸就遇见了一只。穆扮着鬼脸儿。

　　他并不属于那种俊逸型男，皮肤黑黑的，壮壮的，是粗壮的壮，不是雄壮的壮。但是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，笑起来很憨厚的样子。

　　要考什么？鱼香肉丝还是回锅肉，还是——水煮鱼？

　　唉唉唉，这每一道菜名都令凡的胃撞击得砰砰作响，即使是鸭血的美味也不能弥补。她咽了口口水，很庆幸旁边坐着的不是行风，没被他看到自己的贪吃相。

　　然而对木头就不用怕了，她大声叫着：“老板，再来一份姜丝汤包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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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
　　行风在网上失踪了，打他手机也不接。

　　前段时间听说行风的公司资金周转有问题，凡就把自己的存款取出来，转成了一个写着行风名字的卡，悄悄地放进行风的包里。

　　凡自认为是爱上了行风的，再不会有一个像他那样俊秀的男子，那样耐心地听她说话，再不会有人像他笑得那样好看。

　　她泪汪汪想向桑青倾诉，可是桑青的电话留言告诉她，桑青去了北京，也许几个月，也许永远。

　　怎么有人会这样倒霉，会同时失去了爱情，失去了朋友，失去了金钱。

　　不过幸好她还没有失去食欲。

　　她气呼呼地举筷向猪羊。

　　一桌的琳琅满目，这是木头为她做的菜，说的是要证明他的实力给她看。是喔，她想，一个象木头这样出色的厨师，如果被人质疑，是很难以服气的。

　　木头原来真的是一级厨师。

　　他也从来不怕凡的良好胃口，他说，能吃才是健康的。

　　有时凡也忍不住想，是不是木头和行风比起来，她和木头更相配一些。不不不，她又立刻断了这样的念头，我不要一直平凡下去，我要身边的人璀璨若晨星，我要！

　　木头真的有点木。他早就听凡说过行风的事，还是常常来做菜给凡吃。

　　今天有几款新鲜的菜式哦，要不要尝尝？

　　哇，我要！你现在在哪里？

　　你家楼下的菜市场见。

　　凡一面咒骂自己，对美味从来都没有抵抗力，一面穿鞋下楼。

　　她忘记了木头是没有离开她的唯一的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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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

　　去接桑青的飞机，却在机场看到她和行风在一起，亲密无间。

　　凡有点呆呆的，好像木头。

　　他俩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也似，向着许凡微笑。

　　凡不得不承认，他们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俊男美女，如同月光照上脉脉的流水，顿时吸引了过往的旅客的视线。

　　桑青向凡伸出手，小凡，来给你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男朋友，行风。

　　凡闷闷盯住自己脚尖，问，为什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。

　　我们是大学同学，毕业后天各一方，我从不知道，他会追着我来到了这座城市，并且，有了自己的事业。

　　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？行风的公司遇上无良客户，资金断档，当时他闷闷不乐，不小心撞上汽车。那车中，乘客有我。

　　行风的腿断了，我陪他到北京治病，兼之寻求资金途径。后来才发现，是你给了行风一张卡对不对。我们有你这样的朋友，真是福气，你对我们的好，我们一定会加倍偿还。

　　凡忽然哇哇地哭起来，把桑青和行风吓坏了。她哽咽着说，你们，原来，没有不要我。

　　对，还有我，我们都在这里。

　　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她这才记得，自己不是一个人来到机场。

　　原来，向着明月许愿，和向着流星许愿是一样的。

　　她想起，许的愿是，有人爱，不离不弃。

（全文完）

写于2007年7月

PS：这是一篇论坛文，写给当时的5460论坛里的坛友，那时由他们自己起的角色名字。

凡——齐诗阅

穆——木子（哦，就是本版写那个长篇《逝去的年代》的木子，这么多年了，你们还在。）

行风——行风

桑青——tomato

退之

  很美丽滴故事

沧海无言

  同楼上

芳香冰块

退之 发表于 2018-9-18 13:44
很美丽滴故事

谢谢退之，当时女主角原型说想把她写成一个平凡的小角色，就从这个角度开始的。

芳香冰块

沧海无言 发表于 2018-9-18 21:23
同楼上

沧海真是言简意赅啊。

不是倾城人

  好看。。。。。。

芳香冰块

不是倾城人 发表于 2018-9-21 15:22
好看。。。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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